查到了薛彪老家的线索,虽然还没有证实,但我心情依旧高兴。
与我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舒展,有气无力地坐在工位上,两眼无神地看着电脑屏幕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其实刚来档案馆我就发现舒展心里有事,只是惦记着查资料,没有来得及问。
此时事情办好,我好奇地问道:“怎么了?魂丢了?”
市档案馆的工作非常清闲,总共编制也没有几个名额,此时工位上只有舒展一人,其它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,所以我说话也很随意。
“唉!魂丢了才好,不用这么糟心。”舒展趴在桌子上,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我笑了下,说:“有什么糟心事说出来,让哥们也高兴高兴。”
“有你这么做朋友的么?”
闻言,舒展更加郁闷了,没好气地说道:“你跟晓梅分手,我跟老胡还想着劝劝你。”
“现在轮到我跟小曼分手了,你竟然是这个态度,太伤人。”
“你也没告诉我呀,这样吧,叫上老胡,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,如果有,那就两顿。”我提议道。
舒展还是跟小曼分手了,在我的意料之中,没有什么好奇怪的。
毕竟小曼是对自己的生活质量,萌生了不切实际的要求,才有了养小鬼的想法。
上次小鬼被我强行收走了,但小曼心中对物质无尽的欲望仍然存在,而舒展这个拿死工资的公务员,明显又满足不了她的期望,结果显而易见。
当然了,能看到这注定的结果,是相对于我这种局外人,而当事人舒展明显还在纠结其中。
因为我两顿火锅的提议,他竟然提不起一点儿兴趣。
我想了一下,问道:“你现在是在想如何挽回这段感情?”
唉!
舒展叹了一口气,说:“其实,我也算是看明白了,小曼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,是没有挽救的可能。”
“我现在心烦的是家里,跟小曼分手不到一周时间,我爸妈已经托人找了三个相亲对象。”
“每天回到家里刚换鞋,他们就开始对我做思想工作,弄得我很是烦躁。”
我明白舒展的感受,他是老好人,典型的付出型人格,对于陌生人的感受都挺在意的,何况是自己的家人。
即便心中有负面情绪,他也很难对父母倾述,更加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,宁愿自己硬生生受着。
一个人的性格,是其在成长中经过各种因素,逐渐形成的,很难改变,除非遇到重大变故。
而与小曼分手,看来是舒展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一个坎,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,最终的结果与他预期的发展相差太多。
加上因为分手,父母随之给他带来逼婚的压力,让此时的他变得焦躁和迷茫。
我相信他父母给他介绍相亲对象,有一部分逼婚的目的,但更多的是希望他走出与小曼分手的yīn影,开始一段新的生活。
但不是所有好心,都能够获得正向回馈的,有时候会适得其反,这就是很多年轻人抱怨父母为什么不理解自己?
出于职业习惯,我习惯性分析完舒展的心里状态之后,说:“这样吧,反正你上班也没什么事,请个假,哥带你去游山玩水,放松放松心情。”
“去哪里玩?”舒展终于有了点儿精神,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。
我笑呵呵地说:“别问,跟着走就是,吃喝住行哥来安排,就问你去不去?”
“去!”
舒展一拍桌子,一溜烟跑去请假,而我心里早乐开了花。
要知道从山城到薛彪老家巫溪县城,走高速都得六个多小时,我这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,长时间开车哪受得了。
有了舒展的加入,相当于是找了个免费司机,我能轻松不少,而且他也能抛开俗事,来一段短暂的旅行,一举两得。
开着霸气的车子,感受着车子的动力,舒展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颓废,他一路上不停超车,到了下午六点,我们驶进了巫溪县城。
巫溪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,县城与山城市区自然是比不了的,但我们兴奋之sè并没有减少,办好入住手续停好车,我们一刻不停在县城寻找当地美食。
巫溪烤鱼、三大坨、凉拌土豆片、巫溪腊肉、腊肉包子等当地美食,我们是一个不拉下,总之现在哥不差钱。
吃饱喝足,沿着县城的街道逛了半天,到了晚上九点,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,我们去到河坝,看着江边的风景,吃着烧烤,喝着啤酒,日子不要太美。
第二天一早,我们收起游玩的心,开着车子前往此行真正的目的地——十年前由瓮寨村改名的高阳村。
从县城到镇上是水泥硬化路面,坐在车上没有什么感觉,只是过了镇往村里走,让开着车的舒展,真正认识了这里为什么是国家级贫困县。
十几公里的崎岖山路,道路到处是坑坑洼洼,舒展一路小心翼翼,开了一个多小时,才到了目的地。
如果周涛老家那边还让我感觉到一副田园风光的话,眼前的高阳村,只能让我感觉到一个字——穷。
整个村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,没有一栋新房子,全都是用石头块垒成的房子,一看就有了年头,有些房子明显已经没有了人居住的痕迹。
昨天在县城的时候,我就打听过,知道这里是出了名的穷,有女绝不嫁高阳村,是当地谁都知道的俚语。
对此我是有心里准备的,只是我们的到来,让村里在院坝前晒太阳的几个老人,纷纷关闭房门。
“这里的人不太热情呀。”舒展四周看了一下,已经没有一个人影。
这已经不是热不热情的问题,似乎当地人有些害怕我们几个生人,这让我很奇怪,我们不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呀。
找不到询问的人,让我有些抓瞎,好在薛彪进入村子之后,似乎想起了什么,带着我们往左拐右转,十几分钟之后,来到一座已经垮塌的石头房子前。
房子已经杂草丛生,见不到里面有任何能使用的东西,不过薛彪却钻了进去,鼓捣半天,满是兴奋地出来,手上捏着一个用黑s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。
薛彪打开层层包裹的黑sè塑料袋,一张泛黄的照片露出来,他高兴地指着照片上的老人,直呼:“爷爷……爷爷……”
照片已经有些模糊,大概瞧出是老人和小孩的合照,薛彪说这个老人是他爷爷,那旁边的胖墩,应该就是他了。
这里无疑就是薛彪的家,找对了地方,只是我更想找的是他的父母。
虽然看到那张照片,我已经隐隐猜测到一些情况,但毕竟已经来了,我还是想得到确切的消息。
这时一个提着旱烟杆的老人,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,我赶紧上前,指着薛彪打听道:“老人家你好,请问一下,你认不认识他。”
“薛家老二嘛,啷个不认得。”老人找了个石块一坐,对我问道:“你们是干嘛的,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呢?”
我愣了一下,老人话中的意思,似乎有些责怪我们把薛彪带来这里,于是解释道:“我带薛彪回来,是想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,没别的意思。”
“没了,除了他,全家早都死绝了。”老人把旱烟点起来,抽了两口才说话,口气依旧是有些生硬。
我瞟了一眼正看着照片傻乐的薛彪,虽然已经猜测他没有家人了,但听到老人说出来,心里仍然为他感到一阵心疼。
我塞给老人两盒烟,寒暄了一会儿,才知道这个老人原来是村支书。
同时也明白过来,他之所以对我们态度如此,是怕我们把薛彪送回村子,给村里添负担。
在我再三保证会把薛彪带在身边,加上舒展掏出工作证,证明是有单位的人之后,老人才肯说起薛彪的身世。
他说:“这小子就是个灾星,生下当天家里的牛就从山上悬崖摔下来死了,家里本来就穷得叮当响,全家还指望家里的牛生崽呢。”
“他不仅是灾星,听算命先生说他命太硬,还克家人,他三岁克死了自己的哥哥。”
“他哥不像他是傻子,聪明伶俐的,结果掉进河里被活活淹死了,造孽呀!”
“他五岁的时候,老爸在外面打工出车祸走了,连丧葬费都没有捞到。”
“他七岁的时候,玩火把家里柴棚给烧了起来,他老妈为了救火死了。”
“他爷爷在他九岁的时候,也被他克蹬腿走了,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。”
我算是知道,为什么村里人见到我们赶紧关门了,原来根节是这个,连一旁的舒展脸sè也变得古怪起来。
如果我不是知道薛彪天生仙胎的身份,听老人介绍薛彪的身世,心里也一样发虚。
老人说没有了家人的薛彪,在村里待不下去了,并不是村里人赶他走,而是没有人照顾,他饭都吃不上一口。
好在他人虽然傻,但从小就长得壮实,也有力气,被人带去镇上小砖厂干活,包吃住没有工钱,一干就是九年,没有继续做下去,是因为砖厂垮了。
后来老人听说薛彪被人带去了山城,之后就没有了音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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